随州新华书店 发表于 2014-7-26 19:11

今日推荐64——米兰·昆德拉《庆祝无意义》

本帖最后由 随州新华书店 于 2014-7-26 19:13 编辑

      当许多人都坚信米兰·昆德拉早已歇笔之际,这位文坛巨匠却以85岁高龄完成了其最新小说《庆祝无意义》。该书早在去年11月就悄然在意大利面世。不过,当时昆德拉提出一个奇怪的要求:秘而不宣,低调出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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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六月的一个早晨,阿兰走在巴黎一条街道上,看到很多穿着低腰裤、露脐装的女人。看着她们裸露的肚脐,阿兰既觉得迷人,又感到困惑,情色不再以女人的大腿或乳房而是以女人的肚脐作为诱惑的中心,这意味着什么呢?”小说以这样奇怪的方式开篇,一场嬉笑怒骂的喜剧由此上演,围绕卢森堡公园这个舞台中心,阿兰、拉蒙、夏尔、凯列班四个好朋友轮番登场,顺着他们的脚步、他们的生活故事、他们三三两两的谈话,引出了巴黎街头的花季少女,市民热捧的夏加尔画展,斯大林二十四只鹧鸪的玩笑,尿急的苏维埃傀儡主席,自杀未遂却杀人的母亲,以及天堂纷纷堕落的天使……小说结构零散,语言戏谑,仿佛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在自嘲。然而,在这场热闹非凡的人间喜剧幕后,却隐藏着昆德拉冷静深刻的思考:对苏联集权的嘲弄、对个人成长史的追问、对男女之事的戏谑、对文明冲突的质疑……一切仿佛要增加意义的厚度,剧末却揭示了无意义的本质。我们是该思索存在,还是付诸一笑?追随昆德拉的智慧,我们最终在笑中漂浮,进入对无意义的狂欢。阐明最严肃的论题,通篇却找不到一句严肃的话;深深为当今现实吸引,却故意抹去所有现实主义的痕迹,《庆祝无意义》就是这样一本书……昆德拉在这部新作中彻底实现了他的美学旧梦,可以将其视为他全部作品的出人意料的概括,一个奇特的收尾。为85岁的昆德拉将这部作品翻译成中文的,也是一位耄耋老人,他便是著名文学翻译家、傅雷翻译出版奖得主马振骋。在翻译的过程中,马振骋最大的感受是,这个老人已经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,他认为无意义是生活的本质,所以才会说,“庆祝无意义”。对于新书零散的结构,马振骋也有自己的理解,他点评道:“其实这本小说没什么故事,就是无情节的小说。一个人的一生不是用一个故事就能串在一起的,米兰·昆德拉用这种方式将人的多面性表达出来。另外,作家们年纪大了通常都没有精力去进行大作品的谋篇布局,这个太需要体力脑力。” 《庆祝无意义》在法国出版后,短短一个多月已重印五次,销量超十万册。意大利《晚邮报》将这本小说称为“所有脆弱情感的颂歌——包括悲伤、快乐和美。”法国《新观察家报》评论称,这本小说“轻松、柔软,又充满智慧,仿佛一张蜘蛛网那样充满张力。”近日,上海译文出版社方面宣布,这部作品的中文版将于本月底出版,并于8月15日在上海书展举行首发式及译者见面会。

随州新华书店 发表于 2014-7-26 19:14

作品节选

一根小羽毛在天花板下飘

“……夏尔……一副神不守舍的怪相,眼睛朝着上面什么地方看……”这几句话我写在前一章的最后一个段落里。但是夏尔,他又是在看上面什么呢?

一个微小的东西在天花板下抖抖索索;一根极小的白羽毛,慢悠悠地飘动,落下,升起。在这张摆满盘子、瓶子和玻璃杯的长桌子后面,夏尔站着,一动不动,头微微向后昂,这时候客人一个个被他的姿势弄糊涂了,开始跟着他的目光看。

夏尔观察小羽毛飘泊不定时,感到一种焦虑;他想到的是这几个星期以来他惦念的天使用这个方法告诉他,自己已经到了这里什么地方,很近。可能天使被逐出天庭以前,受了惊吓,从翅膀里掉落这根小羽毛,肉眼难辨,犹如焦虑的痕迹,犹如与星辰共同度过的快乐时光的回忆,犹如一张名片来说明自己降临和宣布末日到来。

但是夏尔还没有准备好面对末日;末日,他宁愿把它放到以后再说。病中母亲的画面出现在他面前,他感到揪心。

可是小羽毛在这里,它上升又降落,这时在客厅的另一边,拉弗朗克也在朝着天花板看。她举起手伸出食指,好让羽毛在上面登陆。但是羽毛躲开拉弗朗克的手指,继续自己的漫游……

一场梦的终结

在拉弗朗克举着的手的上方,小羽毛继续飘泊不定,而我想象二十来个人,围绕在一张大桌子四周,目光朝着空中,即使并没有羽毛在上面飘;他们尤其感到困惑和紧张的是,那个令他们害怕的东西既不在他们正面(如一个可以杀死的敌人),也不在下面(如秘密警察可以清除的陷阱),而是在他们头顶上什么地方,像一个看不见的威胁,不具形体,无从解释,抓不住,罚不着,刁钻神秘。有几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,不知道要往哪里去。

我坐在长桌子一头,毫无表情,看见斯大林在咕哝:“都给我安静,胆小鬼!你们怕什么?”然后声音提高了:“你们都坐下,会议还没有散呢!”

莫洛托夫在窗边向他提示:“约瑟夫,有人在暗中策划。据说要把你的雕像都推倒。”然后,他在斯大林嘲讽的目光下,在他沉默的压力下,顺从地低下头,回到桌前的椅子坐下。

当大家都回到各自的位子上,斯大林说:“这就叫一场梦的终结!所有的梦都有一天要终结的。这既是预料不到的也是不可避免的。你们这些庸才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吗?”

大家都一声不吭,唯有加里宁不知道自我控制,高声说:“不管发生什么,加里宁格勒永远是加里宁格勒!”

“说得有道理。我很高兴知道康德的名字从今以后与你的名字联系一起,”斯大林回应说,愈来愈感到有趣。“因为你知道,对康德这是实至名归。”他的笑声既孤独又快活,在大厅里飘荡很长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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