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间流沙 发表于 2019-1-25 17:08

永远盛放在我心深处的桔梗花(作者:张红)



长这么大,收到的最浪漫最让我感动的鲜花,不是红艳的玫瑰,而是乍看不那么娇美、细看却别有味道的桔梗,白绿相间的桔梗花。

它让我想起杜哥,那位永远珍藏在我记忆深处的网友。

我们相识于网络,某个曾盛极一时后来渐渐式微的文学网站。我那时酷爱写作,闲时一有灵感,往往一气呵成一篇散文或一首小诗,第一时间就发往这个网站。网站编輯会在某些优秀的文章前面注上一枚‘绿叶’。这‘绿叶’对我们这些爱好文字的网友来说,是种荣誉,是纸媒或某些网站(例如东方网、南方网)给予的现金稿酬有时也无法比拟的。

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,有一位叫翡翠羽的网友开始‘踩’我的帖。我的每篇文字后,总有他中肯的点评,有时是鼓励褒奖,有时则诚恳地指出文章的败笔或不足。看得出,他是认真地读了每一篇的。我渐渐留意起他来,也抽空去网站上读他的文章。那潇洒大气的立意、针砭时弊的文字,让我直觉他是一位男性作者。



某天我一时兴起,私信他,留下我的手机号码,让他跟我通话联系。不久他致电我,我惊喜地发现,我们在同一座城市!之后便每天都通电话了,我们聊文学,聊理想(彼时我还真是有理想的文青,现在没有了),聊各自的生活……总之,每次都是聊不完的话。那时微信还没有出现,诺基亚手机和神舟笔记本尚很盛行,每次和他通完话,我的诺基亚都是烫的。

渐渐我就动了要和他见面的心思,反正在同座城市嘛。但他每次都以种种理由推脱。我把自己的生活照E给他,说你不跟我见面也行,发几张近照给我总可以吧,让我睹睹你的真容。他还是不肯,说自己是一猥琐丑陋的老男人。我不信,因为他的声音,非常有活力,非常年轻。他愈这样,我愈好奇心旺盛。终于有一天,我以更换手机号码永不再跟他联系为要挟,换来他跟我在某家肯德基见面的承诺。

那天我早早在电话中告诉他我穿一件粉色碎花的长裙,马尾辫,白挎包,手拿安妮宝贝的《蔷薇岛屿》。

进到肯德基,我正左顾右盼,猜测哪位食客是他时,一位服务生迎面向我走来,问我“是不是张小姐”。我疑惑地说“是”,她把我带向员工间,叫我稍等片刻。不一会儿,她出来了,将一束白绿相间的桔梗花和一大袋肯德基的外卖食品交到我手中,说是位姓杜的帅哥托她转交给我的。我焦急地问,“他人呢?”“早走了”,服务生答道。“他……走了……他,什么样子呀?”我急急地问。“怎么,你们不认识?”服务生一脸的疑惑。“我们是网友。”我解释。“哦,他高高的,浓眉大眼,挺帅的”,服务生边说边比划,“只可惜是残疾人,拄着拐杖……”

我什么都明白了,赶紧拨打杜哥的手机。电话里,一个甜美却刻板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: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……”

我找了个空位坐下,打开外卖食品袋,里面是我最爱的汉堡、鸡翅和冷饮,我在电话里告诉过他的。耳畔,似乎又传来他给我唱的中文版的《卡门》,嗓音浑厚,有模有样。他仿佛还在跟我说:“丫头,你要学着玩世不恭、游戏人生一点,不要对什么都那么认真。太认真,有时不是优点……” 电话里,他总是亲切地叫我“丫头”。

点点滴滴,都是关于他的回忆。

那一瞬,我无比清晰地明白了一件事:今生今世,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。后来再打他的电话,已停机。再后来,空号。



最后,我无意间在某个网站上看见桔梗花的花语:我对您热切而无望的爱。

我从此永远和他失去联系,只知道他姓杜。“我姓杜,杜鹃啼血的杜,请叫我杜哥。”依稀仿佛,他在我耳边说,一如昨日……

(来源:神农文艺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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